第十三章 超越自己

“去了这么久,怎么还不从来!”

澹台遂面色焦忧,徘徊踱步,口中念念叨叨。在他认为,洛野进入罪恶之源大概一刻钟就会出来,可现在已经超过了一刻钟,澹台遂越想越着急,“难道……他惹怒了判官!!!”

罪恶之源。

洛野瞪大着眼睛,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大老鼠,而这只大老鼠用人性化的眼神,惊愕的看着洛野,一人一鼠相视而立,谁也没有动过分毫。

罪恶世界的判官,操控罪恶秩序规则,牵系着数值不清的罪恶灵魂的存与亡的竟然是只老鼠!或者说,是一种魔兽鼠。

事实真相,太过震撼,太过惊世骇俗,这是洛野想到没有想到过的情况。

一滴汗水从洛野的额头低落。

“滴答!”

汗珠破碎的声音在这安静得让人心凉的罪恶之源里快速的膨胀,仅仅是这忽略不计的声音却似闪电穿过了二人的耳膜,将他们从愣神中惊醒。

“大老鼠!”

洛野在看清判官的真实面目后,下意识的抬脚朝判官踢去。

下一瞬,洛野的腿停在了离判官仅有一寸的地方,再也无法前进半分,而判官只是静静的站着,并没有用任何的肢体接触洛野的腿。

“怎么……”

洛野瞳孔一缩,满脸诧异,收回右腿,左腿闪电出击,同样的隔离在判官一寸之地无法前行半步。

洛野两击被阻,心中顿生战意,抬起右拳击向判官。

而判官看似丑陋的脸微微抬头,眼神复杂,与之前身形百丈一样散发着一股让人不敢逼视的威严之势。

“够了!”

大喝声从判官尖尖长长的鼻子下的嘴巴中发出,声音一如之前浓厚深沉,并有一股强大的气似巨拳一般将洛野弹开。

“咚!咚!咚!”

洛野在地上如蜻蜓点水般连连弹起数次,直至五十多米开外才停了下来。

洛野站起身,看着远处几乎被雾气吞没的大白鼠,眼神时散时凝,心中百感交集,“只是用气吗……”

判官只用气便将洛野弹开五十多米,那他的实力达到了怎样的程度!

“小子!过来吧!”

判官的声音自远处传来,却如在耳边说话一样,没有一点的距离感。

洛野一步一步走过来,在距离判官三米之处停了下来。

“小子,将你所见到的全都忘记!不能向外面的人提起任何!”

判官的鼠眼虽小,却散发着比刀剑都锋利的光芒,让人看见了有种刺瞎眼睛的感觉。

目光对接上判官的眼神,洛野微微侧头,从心底有了一丝恐惧,口中道:“忘记什么?向外人提起什么?”

“装模作样!”

“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
判官长长的鼻子**了一下,摸了摸胡须,说:“你看到了本判官的真实面貌,出去后不可向他人提起这事,不然……”判官的眼神一下子狠厉了下来,“本判官会让你灰飞烟灭!不要想着逃走,灵魂体除了在罪恶世界里能存活,其他之体不能存活,只要你在罪恶世界一天,你便离不开本判官的眼睛!”

“我都没有说出去的想法。”洛野脱口回道。

“但愿如此!”判官看了眼洛野,还是有所怀疑。若是依照他的本愿的话,他会直接将洛野从罪恶世界抹掉,虽然他操控着灵魂体的存与亡,却不能私自违背罪恶秩序,毕竟他不是罪恶世界的创造者——罪神,所以,他在罪恶世界不是全能的存在。

“本判官再重复一遍,千万不能跟外人说起!”判官觉得不妥,又是说道。

“我没有这个想法。”洛野回道。

“那就好!”判官的神色变得不如之前淡定了,一回头,判官又道:“再重复一次,不能与任何人提起,包括睡觉的时候不能说梦话!听到没有!”

真如澹台遂所言,判官小肚鸡肠,气量小容不下这事,经过判官三次不断的重复,洛野反倒有了说出去的想法了。“我为什么要说出去?”

判官被这一问,一时被问住了,仔细思考后,说:“你会把这当成笑柄说出去!”

“我是被惊住了,但是我没有觉得哪里可笑……”被判官这么一说,洛野觉得可笑了。

“若是说出去,我这判官颜面何存!”

“他们畏惧的是你判官的身份,又不是你身高百丈的样子!”

“放屁!若是他们知道一直高高在上的判官只是老鼠,他们才不会怕我!”

“你是不是自卑于你老鼠的样子,怕别人因为你的样貌而嘲笑你?”

此话一落,判官沉默了下去,洛野的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。

判官一直以来自卑于他老鼠的身份。

虽然他并不是普通的老鼠,虽然他的实力在罪恶世界仅次于罪神,虽然他是超脱于灵魂的判官,但是他怎么也摆脱不了他的身份。

当他实力弱小时,其他的魔兽嘲笑他,欺负他。

当他实力强大时,还有实力更强的人嘲笑他,**他。

他一直被压迫。

从未有人看到过他的努力,从未有人认可他的实力,因为他是一只鼠……

“你不会懂的!”判官转过身,一摆手,道:“你走吧……”

“你有过不堪回首的过往?”

洛野在判官转身的刹那,看到他眼中隐隐闪烁的亮光,忽然间,他懂了。

“你个小屁孩懂些什么!”

“我们的遭遇可能不一样,但是你的感受我却懂的!”

洛野一字一顿的说着。

“哼!”判官冷哼了声,“你是在笑话本判官吗!”

“你觉得任何人都会笑话你,难道这不是你自己笑话自己的原因吗!你从心底就讨厌自己,你没有自信,一个没有自信的人,别人不笑话你才怪!”

闻言,判官身子猛然一颤,一股不知的感觉传便了全身,他的身子不知为何竟自己颤了起来,他想说话,却仿佛被洛野的话全都堵住了。

“若是我的话,谁笑话我,我就打谁!”洛野握紧着拳头,话语里透着一股狠劲。

判官背对着洛野,说:“要是打不过呢!”

“拼命也要打!”

“拼了命也打不过呢!”

“……”洛野一时被问住了。

“呵呵……”

判官笑了,摇着头,笑得惆怅,笑得凄凉,笑得让人心酸。

“呼……”判官长吁一口气,“打不过强过自己的人,还是会被欺负!还是会被嘲笑!”

“打不过……那就跑!”洛野在沉默了片刻后,道。

“哈哈!!!”

判官大笑起来,“说来说去,这和我掩藏自己的真实样貌的方法有何区别!还不是要逃避吗!”

洛野没有回应判官的笑,自顾自的说:“逃走了,实力强大了再回来打!我没有读过书,但是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的道理,我还是懂的。”

判官的身子又是一震,沉默了下去,片刻后,他转过身,自言自语道:“是啊!这道理谁都懂!但是……”

说到这里,判官停了下来,直视着洛野,说:“这人强得无法超越,即使付出一辈子都没有可能!一直被嘲笑,永永远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!那该怎么做!”

“不会的!没有人无法超越!”

洛野的眸子神采奕奕,坚定的让人不能不相信。

判官看了脸上升起惊诧之色,不过他还是笑了笑,道:“空头话而已!”

“敌人永远只是自己!要超越的也只是自己!关别人什么事!”

“!”

闻言,判官的心脏似乎被一道电流穿过一样,全身的毛孔也似电流流过,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。“敌人永远只是自己……自己……自己……”

“你说我无法懂你的感受,你错了!我懂的。”

洛野勾起了回忆,自言自语的说起来了。

“我很小就被唯一的亲人抛弃,关押在地牢里。我整日整夜都在被折磨,被那些狱卒打骂嘲笑。他们的嘴脸,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,那是我无法忘记的痛!而我记得这些痛是谁带给我的!”

“我曾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,认为死亡才是一切的解脱,生命的终结,一切也会随之终结。错了,我完全的错了,死亡是最愚蠢的逃避。”

“当我重生的时候,我还没有明白,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磨炼后,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深思后,我明白了。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情,这只会让你变得越来越软弱。”

“人如刀,磨得越锋利,才越能将眼前的阻碍斩断,所以站起来,像刀一样,无所畏惧!超越自己,将那些嘲笑自己的人,通通斩碎在自己的脚下,若是斩不动阻碍,那就磨得更加锋利,若还是不能斩碎阻碍,那将自己化为铁水,重新锻造,将自己打造成锋利无匹的刀!”

说到这里,洛野停了下来,心痛如刀绞,在给判官讲述的同时,他也大彻大悟了。

“你没有死,还有机会!我死了……没有机会了!”

“感谢你,小兄弟,听你这么说,我明白了很多,一直以来我竟不知道我最大的敌人竟是自己!”

判官明白后,对洛野打心眼里的感激,这简单的道理困扰了他无数年。

判官顿了顿,又道:“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会将嘲笑你的人,斩碎在你的身下吗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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