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乱奘绷着脸发动陆地巡洋舰。

车缓缓驶动。

在开回柏油路之前的十多分钟里,两人一言不发。

轮胎开始抓住沥青路面时,礼子才开口道:“我都听见了。”

她似是死了心:“看来得一五一十地告诉你……”

“嗯。”乱奘如此回答。

双眼直视前方。

“我叫绫部礼子。我弟弟叫满,他今年二十三岁,比我小三岁——”绫部礼子把沙门放在膝头,自言自语似的讲述起来。

礼子和满都出生于宫崎县日向市的农户家里。

母亲叫阿稻。父亲绫部竹男年轻时便迷上了修验道。他没有系统地学习过,全靠自学。从阅读书籍和古代文献起步,后来则开始以自己的方式模仿修验僧进山苦行。

他进过祖母山、倾山和高千穗的山岳,还瞒着家里人备齐了头巾、贝绪、金刚杖等十二种道具。

满上小学后,他修行得愈发起劲,时常在深山闭关,按自己的法子修行虚空藏求闻持法什么的,一上山就是几十天杳无音信。有好几次,他倒在山里,最后是被猎人救回来的,到家时,已是奄奄一息。

总之,这位父亲的性情不太正常。

不过,他好歹能对付简单的狐妖,也有几个追随者常伴左右。

由于他不管家里的农活,母亲阿稻吃尽了苦头。

竹男死前正在修辟谷之术。他发愿七日不进食,咏唱真言阿稻进山去找,发现了条死蛇。蛇没进了山。当然,用的是自己的法子。见他过了八天都不回来有头,而竹男嘴边沾着血。

村人说,饥肠辘辘的竹男咬下了蛇头,因为吸食蛇血而死。

一年后的四月,母亲阿稻因劳累过度而去世。当时满才上初一,礼子念高一。

姐弟俩只得投靠叔叔。但他们和叔叔相处得并不愉快,问题出在父亲竹男身上。叔叔借了很多钱给他,他却死了,而叔叔还得照顾他留下的两个孩子。

叔叔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仇怨。

礼子高中一毕业便扔下弟弟,离家出走,再也没回过日向。甚至没给弟弟写过一封信。

五年后,姐弟二人终于在东京重逢。

地点是佐川开的洗浴中心,位于涩谷的“甘野老”。

满是顾客,礼子是小姐。

当时,礼子跟了矢岛。矢岛把礼子卖给了佐川,却还让她赚钱供自己吃喝玩乐。

满考进了一所东京的私立大学,一年后辍学,又在朋友家辗转了一年。来到东京后,满开始阅读密教、修验道方面的书籍,或许是受了父亲的影响。

听到这里,礼子便感受到了潜藏在血液深处的阴邪。

见面后,两人都以自己的处境为耻。礼子也想彻底摆脱矢岛和佐川,却苦于没有办法。逃出去又如何,随之而来的报复更可怕。

两人找矢岛和佐川谈了谈。

“拿钱来,”矢岛表示,“和别的男人跑了也就罢了,你是礼子的弟弟,我面子上也过得去。钱给到位,我就答应你们。”

“要多少?”满问。

“一百万。给一百万,我就放礼子走。”

说着,矢岛拍了拍满的肩膀。

一年后,满带着一百万再次现身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那么多钱的,面容和体格都精悍了许多。

事情发生在矢岛家。矢岛、佐川和礼子都在。还有个美女——矢岛的女人西村加代子。矢岛用礼子的血汗钱赞助加代子开了“莲华”。

矢岛把满拿来的钱塞进口袋,说:“再来一百万。”

“岂有此理!”

话音刚落,矢岛的拳头命中满的脸颊。

“蠢货,一百万是去年的价。这都过去一年了,当然要涨价。女人的价钱要翻倍。”

满扑向矢岛,却被矢岛和佐川打得遍体鳞伤。矢岛扒了姐弟俩的衣服,说道:“你们去年不是想来一发吗?不如在这儿再续前缘吧。”

“赶紧的!”佐川亢奋地说道。

矢岛也红着脸脱了衣服。

一丝不挂。

“你也脱——”矢岛对加代子下令。

眼里浮现血色。

他伸手去扒加代子的衣服。

加代子起初还挣扎了几下,但很快就主动脱了起来。雪白的身子,肤若凝脂,丰满诱人。

男人们的亢奋传染了加代子。

她湿润发红的眸子凝视着矢岛**。

**的东西已微微立起。

加代子跪在矢岛跟前。

矢岛的喉咙深处配合她的每一次动作都发出轻轻的呻吟。

“你们看清楚了,要这么玩。”

说着,矢岛抓住加代子的头发,把她的脸从**拉开。再把人翻过来,介入白皙的双腿之间。

光是被男人凝视,就让她亢奋不已。

诡异的亢奋笼罩着在场的所有人。

女人皱眉娇喘。

两人的动作愈发疯狂,同时到达顶点。

唇间漏出欢愉凝结而成的媚声。

与矢岛完事的加代子向满伸出了手。佐川将针头扎进了满的手臂。针筒里装了不明药物。脱了衣服的佐川扑向礼子。

他的下体也涂抹了同样的药物。

**时通过自身黏膜吸收药物的女人会因为异乎寻常的快感满地打滚。数倍于平时的快感贯穿全身,禁不住一次又一次重复。

男人也一样。

打了药物的男人很难**,但**了就很持久,持久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。

男人和女人都为非凡的快感翻滚。

涂有药物的东西进入礼子。

不远处,加代子跨坐在她弟弟身上。

礼子喊出了声。

那是难以忍受的惊恐与快感催发的喊声。

滚滚而来的快感让她忘我地扭动。

不知不觉中,已经换了人。

意识到身上是谁的时候,礼子浑身颤抖。

弟弟满的脸,近在眼前。

矢岛、佐川和加代子都在笑。

地狱也不过如此。

“禽兽!”

礼子大喊。但她不知道自己喊出了声,还是只在心里喊了出来。身体在热浪中翻滚,对满的动作做出反应。抬起臀部,闭上眼睛,双手环住弟弟的身体。

她闭上了眼睛,眼角渗出泪水,只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禽兽。矢岛、佐川、加代子、满和自己,无一例外。

之后的两年,满杳无音信。

一个月前,判若两人的满再次以顾客的身份出现在礼子面前。他瘦了,却比先前精悍得多,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晃眼的精气。阴森骇人的气场化作妖气,缠上他的肉体。

满用强硬的手段带走了礼子。相当于赖账私逃。一旦被抓,后果不堪设想。

满带礼子来到赤羽的公寓房。公寓看着很是高档。

“这是我的房子,是我搞来的。”满说道。

“你这些年都在干什么?”礼子问道。

“我修了‘蛟’。”满回答。

“蛟?”

“嗯,老爸没修成,死了,但我不一样。”他龇着牙说道。满对过去两年的解释仅此而已。

然后,惨剧便上演了。

他只回来过一次,在第一起案件发生的那个夜晚。

之后发生的种种,让礼子确信弟弟就是凶手。死在停车场的高野恐怕是矢岛的替死鬼。满的复仇拉开了帷幕。

礼子心想,那不是满。

弟弟肯定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。无论如何都要救他。

这时,她想起“甘野老”的一位顾客提过的“九十九乱奘”,说是那人帮忙驱除了缠身的邪物。

她靠名字查到了乱奘的电话号码,打了过去。由于害怕矢岛和他的手下,她把见面地点定在了町田。

而从赤羽赶去町田的路上,礼子在新宿被矢岛手下的小流氓撞见了。

“你弟弟说他修了‘蛟’?”乱奘脸色一沉。

“对。”礼子点了点头。

礼子肤若白瓷。

很难想象这具身体有过那般坎坷的经历。从表面上看,似乎全无痕迹。

不过,现在可不是感叹女人这种生物的恢复力的时候。一个“蛟”字,沉甸甸地压在乱奘心头。

“修了蛟”这句话的意思显然是他行了“蛟法”。

“蛟法”是一种口口相传的邪行。照理说,应该没有任何书面记录。

乱奘第一次听说“蛟法”,是在中国台湾修仙的时候。

简而言之,“蛟法”是一种吃蛇的修行。

最要命的是,这种修行没有尽头。必须持续吃蛇,直到蛇灵附体。

走这条路的人不是疯了,就是死了。乱奘从未听说过有人修成正果。

而礼子的弟弟就修了这种“蛟法”。而且花了足足两年。

“如果你说的属实……”乱奘停顿片刻,呼出一口浊气,“满可能没救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能听见礼子倒吸一口冷气。

“他杀过人,吃过人肉。虽说死的是宇田川帮的成员,但高野与他的复仇无关。也许复仇只是借口,他是在享受杀人的过程——”

“怎么会……”

“他吃佐川的肉时,刚好被我撞见了。那时,我看到的东西已经算不上人了……”

开到赤羽的礼子家时,已是夜里。

房子在七楼。

停车场设在屋顶。乱奘用汽车升降机把车送上屋顶,然后进了礼子家。

家具摆设看起来价值不菲,却透着空虚感。因为房里没有一丝生活的气息。

礼子拿起送上门的晚报,随即轻声惊叫。手一松,报纸落地。

“怎么了?”乱奘捡起报纸一看,沉吟道,“动手了。”

他咬住嘴唇。

报纸头版分明印着关于第四、第五名受害者的报道。

今天上午,一位二十八岁的母亲和她三岁的孩子陈尸于自家附近的空地,死状惨不忍睹。

“该死!”

莫名的乌黑怒火在乱奘体内隆隆升起。激烈的悔恨疯狂折磨着他巨大的身躯。

——那晚怎么就没追上去呢?

乱奘咬牙切齿。

他默默地把报纸放在桌上,走出礼子家。

开着陆地巡洋舰离开公寓。

快开到通往东京的第一个弯道时,那东西突然袭来。

骇人的妖气。

妖气如暴雨般冲袭乱奘。

他猛踩刹车,把车停下。

瞬间的妖气却已消失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
乱奘走下车,站住。

浑身释出火舌般摇曳的气。

微风习习。

五米之外的前方,是他方才打算右转的小巷。转角处有一座大宅,小巷贴着大宅的围墙。由于围墙的存在,他无法看到转角后的情况。

有人潜伏在转角之后。

就是它将妖气砸向乱奘。

当乱奘的气触及转角时,对方缓缓一动。随即,似腐臭的妖气从转角后的黑暗中滚滚传来。

“离她远点……”低吟似的声音乘着妖气而来。

“满!”乱奘吼道。

说时迟,那时快,妖气忽然消失。

乱奘转过街角时,已是空无一人。

走到脚边的沙门仰望乱奘,轻唤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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